1991年8月,家住宜宾翠屏镇某村的刘红梅得到高考成绩时,似如当头一瓢冰水——从头凉到脚。仅3分之差使她失落了一个农家女苦读求学,为之拼搏而跳出农门的希望之光。
刘红梅誓不甘心。她不能再像父辈那样过,重复山乡姐妹的生活。她决心飞出沟沟,去寻找一片新天地。机会终于来了:宜宾一家新开张的“醉仙阁”酒店招聘广告定格了她的眼神。
刘红梅经过全身的“武装”,在广告的引路下,她充满自信和骄傲地走向招聘的地方。她通过富丽堂皇的“醉仙阁”大厅,直上二楼,款款地走进总经理的办公室。老总是个年轻人,人称吴老板。吴老板用挑剔的目光对她上下进行了考察,几句询问,对答流畅。老板当即决定录用她,并委任以酒楼的领班。
老板的信任关照,令刘红梅由衷感激。因此,她把“醉仙阁”当成自己的一份,每日起早摸黑,夜以继日,为生意兴隆操劳,赢得老板的赞赏欢心。闲时,老板还与她摆摆龙门阵,主动介绍自己闯天下的不易,为寻求发展,决心先立业,后成家。刘红梅对老板的拼搏奋斗经历为之感动,好似在人生的旅途上遇到了知己。而且她对老板莫名其妙地产生了爱慕之情。对老板的挑逗,有时也逢场作戏,甚至有过“心花怒放”的时刻……
一天,当刘红梅把最后一批客人送走后,热热闹闹的“醉仙阁”顿时清静寂寞。这时,老板见她一人收拾店务,就叫她到酒吧间共饮美酒开心。她也大方而入,忘情地同老板开怀畅饮。她哪是老板的对手,几杯下肚,醉梦生死,很快她就被吴老板抱上了楼……
有了第一次,自然会有第二次……渐渐地,刘红梅饮食不进,反胃呕吐,浑身无力,月经停止。她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,便告诉老板,以商定婚期。然而,老板一听立马改变脸色,恶声宣称:你整天都在陪客人,谁知你怀的是什么人的种?还想诬陷我不成!告诉你,我的儿子都3岁了。
刘红梅“叭——”一耳光打在了老板的脸上,同时也打醒了自己。她这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披着人皮的“色狼”。
刘红梅被欺骗后,她决心要讨个说法,并写好状子,准备到市妇联、法院去告他,以洗身上的耻辱。当吴老板知道这一消息后,主动找到她并向她赔礼求饶,并当即拿出8000元以示补偿“青春费”。
刘红梅这位村姑面对这打从未见过的钱,心软了。告他,我还是我;不告他,我还可以得到补偿。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挣钱吗?姐妹们为了挣钱陪客的事儿什么没有做过。他伤害了我,该出钱;我收钱,内心无愧。就在这一瞬间,她放弃法律护身的武器,坦然地收下这笔赔偿费,并对吴老板说:从此我们算是“打平”完事。
廉耻荣辱已被她抛到九重云外,她开始在宜宾的几家夜总会、卡拉OK厅里穿梭“打游击”。
这一天午夜时分,一位大腹便便,油面秃顶,迈着方步的客人进入“逍遥宫”舞厅。几位浓妆艳抹的美女蜂拥而上。他摇摇头,然后,款款走向坐在舞池边的刘红梅,像久别的情侣那样亲热地坐在一起。原来他是一位从深圳来宜做生意的港客,他昨晚曾来过“逍遥宫”,并同她“混”了一夜,使他感受到了什么叫男人的滋味体验,决心长包这个令他销魂着魔的四川美女。
今夜港客的到来,只为进一步同刘红梅谈判。他最后开出价码:长包刘红梅3年,每年包薪3万人民币,于是,他们的“合同”签定,手挽着手离开了“逍遥宫”……
1992年11月,港客带上刘红梅,从宜宾机场登机,飞往深圳。港客把刘红梅安排在他深圳的一幢小别墅里,然后,还陪她去了锦绣中华、世界之窗游玩;并携带她登上了罗湖桥,跨入了中英街……安稳了刘的心,从此,她成了港客的一只乖乖的“金丝鸟”。
时间转瞬即逝,四年一晃就过去了。
1996年的2月12日,离春节只差7天,时逢翠屏镇赶集,刘红梅的母亲匆匆吃过早饭,便跨出门槛,走在赶集的路上。
刘母一边走一边想:红梅已经近半年没寄钱了,上次听她姐说,红梅要回来过年,眼看到了年关,还不见女儿的身影,因此,她到翠屏镇,无心观看街市的热闹,便急匆匆地赶到大女儿刘红菊家中,一看无人。邻居告诉她,刘红菊在菜市卖菜。旋即,刘母又快步到了菜市,见到红菊就问:“你抹妹有信来没有?”
“没有!”刘红菊答道。
刘母又问:“你上次不是说红梅要回来过年吗?对头,也许等两天妹妹就回来了。”
刘母还想再问大女儿,可大女儿埋头收拾菜摊,头也不抬。
当刘母眼着大女儿回家路过肉市时,红菊买了一只大公鸡,说是提前给妈过年。进了大女家门,刘母忍不住又问大女儿:“红菊,你妹当真没有寄钱回来?她不是说在过年前回家吗?昨晚我做梦都见你妹回来了。”
大女儿厌烦地回敬母亲:“没有!我看你想妹妹都想疯了。”
红菊这时手里握着菜刀,刘母帮忙提着鸡。恰在这时,仅4岁的刘红菊的小女儿云云回到家中,蹲在地上看妈杀鸡。红菊一刀杀向鸡脖子,鸡血喷涌而出,云云见状突然张口而出:“幺姨妈的血还没有鸡血多!”
“咣当”一声,红菊的菜刀落地,顺势一巴掌打在小女儿的脸上:“你乱球说,老子给你一刀!”
哇哇——!小外孙女一边哭一边拖着外婆:“我看见幺姨妈脸上的血就是没鸡的多……”
红菊神色慌张,又顺势一巴掌打在女儿的头上。刘母心疼地把小外孙女揽在怀里说:“小孩不能乱说,这不吉利,该打!”
于是,外婆抱着小外孙女走出家门。一阵寒气袭来,刘母浑身顿起鸡皮疙瘩……
她不敢按自己的思路设想下去。刘母在街上买了5颗水果糖给外孙女,然后慢慢地牵着她回到了女儿家,此时,饭菜已经做好,摆在桌上。女婿见岳母来家,乐呵呵地伸手让岳母上坐,刘母平息心事,假装若无其事地坐下吃饭。女婿赵德贵不时给岳母夹来鸡肉,她险些几次呕吐都忍了回去,说人老了牙不好咬不动,就吃一些蔬菜下饭。
吃过午饭,刘母便借口说要到翠屏山的庙子里烧香。女婿立即喊妻子给岳母50元过年钱。于是,红菊把钱放在妈的手上说:“你老拿去买点过年货。”
刘母就这么颤巍巍地回了家,一进家门,便倒在了床上。她头昏目眩,彻夜噩梦,大脑总是出现这样一个幻觉:红梅像她姐杀的鸡那样满嘴是血……
被噩梦惊醒后,刘母翻身起坐,她想起了一件事情:3年前她听大女儿说,红梅到深圳做工时来了一封信,并说家里有急事可用电话通知她。
刘母虽然不识字,但她想女心切,就把这封信要了回家收藏。她立即下床从箱子里找出了这封信。刘母带着这封信走进了翠屏镇邮电所,话务员按信上的电话号码很快接通了对方。从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,刘母听不懂,又递给了话务员,请她问问刘红梅离开了深圳没有?
话务员这边一问,对方回答:她已于1月18日从深圳乘飞机回宜宾老家过年去了,走时她带着一个密码箱,装有8万元,我送她到机场时怕路上不安全,还特意叫她到了宜宾机场就打的回翠屏镇……
话务员挂断电话,把通话的大意向刘母讲了一遍,刘母顿时瘫软,险些栽倒在地。在她的眼前浮现又出大女儿杀鸡那幕可怕的镜头。于是,她立即去找公安报案……
一九九六年大年初三,也就是2月21日,公安局一边派刑警队王队长、刘警官一道南下深圳;一边派人到翠屏镇暗地调查,王队长到达深圳后,很快同那位港客取得了联系。并按港客提供的情况,王、刘火速赶到深圳机场核实:刘红梅确实于1996年1月28日18时离开深圳飞往宜宾了。
据翠屏镇徐干警侦查调查,而且通过宜宾出租汽车公司证实:该公司的杨司机于28日20许,在宜宾机场送了一位从深圳而来的20多岁的女子去翠屏镇,那位客人还大方地出了300元包车费。
专案组经过充分的调查核实,初步判定刘红梅是当晚到了她姐家后才失踪的。于是,公安局立即传讯嫌疑犯赵德贵夫妇。在审讯时,他矢口否认小姨妹到过他家;其妻也百般搪塞,装聋作哑。
翌日,干警又分别审讯赵德贵夫妇,审讯进行得十分困难,王队长决心重点突破,单审刘红菊时,他突然道出刘红梅从深圳带回一只密码箱,内装有8万元,令刘红梅脸色突变,虚汗冒出,王队长已经看出她的心虚,腺然提高嗓音厉声斥道:“你妹是什么时候到你家的?你必须老老实实地交代!”
面对公安们锐利的目光,刘红菊吓得浑身胆颜,“哇——”的一声跪地求饶:“请饶我一条活命,这都是她那狼心狗肺的姐夫叫干的……”刘红菊坦白了其夫与她同谋杀妹掠夺钱财的经过后,瘫软在地,衣裤被尿湿了一片。
1996年2月26日13时,专案组的干警迅即包围了赵家,将赵德贵擒获,并从他家中装粮的水泥仓中查获刘红梅带回的密码箱及现金79000元,以及刘红梅带回的金戒指4枚、金耳环2副,金项链、珍珠项链和高档衣物等杀人越货的罪证。
铁证如山。赵德贵在国徽面前坦白交代了作案的经过:
1996年1月18日晚上10点过,我突见到在深圳打工的小姨妹一身珠光宝气地走进家门,当时我忙于给她下面吃,只听到她同她姐姐在摆龙门阵,她问她:你在深圳干啥子?她答:给港商当秘书,她问她每月挣多少钱?她答3000来块,她们姐妹俩一问一答,听得我心里发毛。
吃过面条,刘红梅打开密码箱,我见里面装着半箱钱,惊得我说数都数不清,她慢慢地拿出一打百元的票子给她姐说:你们这些年在家照顾了妈,还供我读书,这1万元算是小妹的一点心意,你们拿去做生意吧……
那晚,红梅同小女睡在隔壁一间屋子里,我们俩把钱数了又看,看了又数,突然发了大财,令我欣喜若狂,睡不着。我就想:假如我有她那么多的钱,今生今世什么都不干了也能过上高人一等的幸福生活,我就突然想把她杀了,神不知鬼不觉,钱就归我赵某所有,于是,我就在红菊的眼前划了一个动作,说了一声杀——吓得红菊面如尘土,我就狠心对她说:要发大财,就要心狠手辣,六亲不认。经过我的唆使,她咬牙点了一下头,于是,我就从箩筐上解下箩索,摸到熟睡的红梅房中,将绳子从她的颈上穿过,然后狠狠地用力拉扯,她就断气了。
当红菊过来打开灯看她是否断气时,却惊醒了小女儿,谁知她却看见了红梅从鼻孔里流出来的血。然后,我们连夜把她的尸体抬进猪圈,把她的肉割下掺在猪草里喂了猪;把她的骨头放在灶里烧成了灰……谁知我们干得天衣无缝,仍然瞒不过你们公安的眼睛,逃不脱法网的绳索。
刘红菊怎么也想不到,当她提着沉甸甸的密码箱衣锦还乡投宿姐姐的家门时,却造成了她悲惨的人生结局……
1996年7月,赵德贵、刘红菊被执行死刑。
古人云:知足者常乐也!“知足常足,终身不辱;知止常止,终身不耻。”这是亘古及今不变的真理。
当今社会飞速发展,经济腾飞。人们的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。有很多的人生活早已步入一个全新的生活。但是还有一些人人心不足蛇象,不知满足。他们思想泛滥,物欲横流,不择手段地来满足自己已膨胀的私欲。打牌赌博、吸毒、贩毒、嫖娼、卖淫、跑官要官、卖官鬻爵、行贿受贿、偷、扒、拐、卖、骗、偷税、漏税、以权谋私等种种社会丑恶现象不时发生。其根源就是贪婪,就是过分地追求金钱、美女、地位,刺激。其结果只能是走向生活的反面,判刑、坐牢乃至杀头,自食恶果。
(因可理解原因,文中人名均为化名)